1990年7月1日星期日

我的始末由来


    我在十九岁那年, 1990年开始接触到钓鱼这项户外活动, 相对于许多人我开始得晚, 以前的我根本对它不屑一顾, 认为这是一项浪费时间而且枯燥乏味的活动.

    在某一天晚上, 中学时代的友人邀我出去喝茶, 当车子到我家门口时, 突然我察觉气氛不对, 三个家伙阴森森且带着奸诈的表情, 顿时让我毛孔竦然. 经过五秒钟的内心挣扎, 我上车了...

    车子直接启动掠过我们经常 La teh (基本喝茶动作, 用小铁汤匙不停搅动热茶) 直接去到龟咯海边鱼村. 呜呼哀哉! 我的直觉告诉我已经上了贼船.

    下车后, 友人从后车厢里拿出一组钓具, 递给我说今晚就让你知道钓鱼的乐趣. 即来之, 则安之, 在毫无其他选择下, 我生拙地把鱼饵抛进海里.

    ....漫长的15分钟后, 在我不停的埋怨声中, 友人钓中了一尾大约五百克的猫鱼, 拉扯过程中我看着友人极度兴奋涨红的脸孔, 真的那么刺激吗? 我心里想着...

    ....更漫长的一个小时后, 我开始期望在我的鱼线的另一端, 友人在吴亚兴码头捞上的那只活蹦蹦新鲜的咸水虾, 是否正被海里的某一种饥饿生物盯着? 那虾有否感觉到威胁? 我从手里的六尺长鱼竿隐约地感觉到震动, 是我的手在颤抖吗? 

    我转头想向身旁的友人询问当鱼在吃你的饵时是什么感觉. 刹那间, 一阵强力拉扯着我的鱼线..... 哇佬! 那种感觉真的是有如触电, 扯力经由那10磅鱼线传至鱼竿, 再穿越过五个线环进入鱼搅, 紧锁在鱼竿上的鱼搅又把扯力转达鱼竿再递往我的手, 我的大脑接收到从手臂神经线的讯息, 脑中枢的兴奋管理区即刻启动, 我只觉得全身血液顿时凝固, 全身僵硬. 在毫秒后血液溶解, 温度提升直冲大脑. 在亿万细胞不断冲击下, 大脑做出反应指示我的身体,  颈部下端肩上的肌肉开始运作, 把我转向侧面的头颅调向海面, 视觉直接搜索. 与此同时大脑指令肺部膨胀吸入大量空气来降温, 冷空气经由鼻孔穿越鼻腔瞬间抵达呼吸气管, 再进入无数肺部小气管, 转个圈带走热量, 返回来路冲出鼻孔. 由于高速掠过呼吸道, 它惊动了声带引发了振动发出"啊!"声.

    此"啊"声量之大, 惊动三位友人. 最靠近我的友人直接冲击, 声音传入他耳中传输至他的大脑, 反应敏捷的他即刻喊道, "快! 拉! " 由于我体内酸性液体骤然大量涌现, 在突发事件当时, 这是身体构造自然反应, 大量酸性液体麻痹着我的神经系统, 在我耳中虽然听到友人的呼叫, 可是传到大脑只是"嗡嗡"声, 因此我几乎是呆凝着.

    "喂!" 友人又喊了一声然后轻撞了我一下, 我恍然惊醒.

    "快拉竿!"

    我反射性地把鱼竿猛力拉上, 松懈的鱼线立即被拉紧, 已经形成半弧形状的10磅鱼线在水面上刮过, 抖起了些许水花, 月光反射下格外壮观. 这时鱼竿的另一端, 早些时候那只躲在黑暗角落头的鱼, 在它圆滚滚的大眼扫描四周, 又绕了那尾被2号小钩穿过尾巴最后一小节, 还活蹦蹦的咸水虾几圈之后, 终于抵抗不住饥饿和诱惑. 它在绕最后一圈时, 鱼腮猛开, 张大嘴地先吸入一大口海水, 充分吸取海水里的氧份, 再奋然一吐同时冲往咸水虾.

    "哇靠!" 咸水虾因为尾巴被鱼钩穿过, 虽然没碰到神经线, 但也是不好受啊! 孤零零的它被抛在海水中央, 月光把它曝露于海里, 四周围绕着危机. 它想起几个小时前, 大伙儿全部积聚在吴亚兴码头那艘船身旁, 吸食着船身上的微生物. 庞大的船身遮蔽了它们的踪影, 一片漆黑下它们放肆的吸食, 务必要在涨潮之前填饱肚囊, 然后趁那些饥饿鱼群顺着潮水进来之前, 全身而退地回到海底岩洞深处休息. 那知道大伙可能是太饿了或是今天的微生物太美味了, 直到那张网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它们时, 大家才恐慌地拼老命冲挤, 试图钻过那才三毫米的小洞. 现如今和它一起被抓的叔伯姑嫂, 兄弟姐妹们, 有些还在水桶里等待命运, 有些像它一样已经回归海里, 不过被2号鱼钩钩着. 而此刻, 它骤然感觉到一股强烈鱼腥味扑面而来, 四周的海水也似乎在异常波动. 咸水虾惊惶地转动那对小眼珠, 直觉让它感觉到危险. 它看到了! 一只凶神恶煞, 开满鳃张大口, 使劲挥动着它的双鳍, 用力摆动尾鳍往咸水虾冲来. 咸水虾挤尽全身气力弓起身躯用力弹动, 挥动所有器官垂死挣扎, 可惜眼前一暗...

    "好味道! 这厮不是本地货, 好料!" 那饥饿得两眼昏花的鱼一口吞入咸水虾后, 鲜甜多汁且不带机油味, 它正庆幸能尝到这难得的外坡货还赞不绝口当儿, 一阵剧疼紧接着来, 上颚好像被尖利硬物刺到. 

    "外坡货比较硬? 它的触角叉到我?" 饥饿的鱼舍不得吐出到口的鲜虾, 阿Q地认为是好料因此虾壳太硬, 它转身要游回那阴暗角落慢慢品尝美味. 不料更大的剧疼接踵而来, 它感觉那尖利的东西仿佛刺穿了它的上颚. 

    "糟了! 难道是七爷说的鱼钩?" 此时这鱼后悔莫及, 只因太过饥饿而没留意后尾端是否有鱼线, 得赶快把那鱼钩吐出. 它再把口张大, 正要鼓气把那捎微刺穿它上颚的鱼钩连带奄奄一息的咸水虾吐出时...

    鱼线被我拉紧后, 我立刻感觉到有阻力而且抖动着, 应该是那鱼在拼命反抗, 抱着可能把鱼线扯断或拉向海底锐利岩石割断. 我拉高了鱼竿望向友人, 眼神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再用力扯上鱼竿, 让鱼钩刺深一些." 友人指导我说, "如果你感觉到鱼往反方向窜, 把鱼竿稍微放低, 顶着给它出力窜. 鱼搅阻力切莫太紧."

   我感觉到自己双手颤抖, 手心冒着汗. "呜呼! 太刺激啦!" 我不禁的发出犹如 "张学友" 的"饿狼传说" 那首歌里的狼嚎. 友人一直在我身旁指导, 果然那鱼使劲地往右手边的暗黑角落游去, 友人说那里底下暗礁很多, 切莫让它沉入水底. 此刻我们大概已知道那是一只少过一公斤的鱼, 而友人凭着多年的钓鱼经验, (其实也不过两年而已) 认为那是一只小斑点红鲷, 他在这里常常钓到此种鱼. 

    海里死命搏斗的那只鱼, 上颚的剧疼逐渐减轻, 鱼脑里的潜意识告诉它想活命就得摆脱鱼钩或扯断鱼线, 它自我麻木的把疼痛压下. 利用它结实的身肌, 厚宽的尾鳍, 强壮的胸鳍和腹鳍, 用力往暗黑角落游去, 它感觉到鱼线没那么紧, 好! 趁机往下去, 那里有座礁岩平时它经过有注意到礁岩上方相当尖锐, 只要它把鱼线拖过那里再往下一拉, 线肯定会断. 想着想着口里那咸水虾的甜美滋味混着海水流入腹中, 它稍微咀嚼了一下, 把咸水虾肉身弄碎, 再把碎肉咽入. "啊! 真美味! 待会儿弄断鱼线后来去找个角落慢慢享受." 

   我感觉到鱼线渐渐松弛, 赶紧转动鱼搅收线, 一收紧就马上传来连串震动. "太紧了, 鱼竿放低点." 友人说, "看它开始往右手边去, 你要往左手边拉回它, 当它觉得疼时它就回头." 我照着友人的指示, 将鱼竿往左手边拉再收线. 友人告诉我收线时要快, 鱼竿跟着放底, 收紧后再往左拉, 遇到大力拉扯就放低鱼竿, 耐心和稳定, 等到那鱼精疲力竭时再快马加鞭把它收服.

   另一端, 鱼的上颚猛烈一疼, 它嘴一开那半碎的咸水虾竟然从口中脱落, 只见那半碎虾身在还未沉到海底前就被十多只小鱼一蜂窝涌上围着, 几秒内把虾肉啄食清空, 只看到水中只剩粉状小碎片漂浮. "啊! 我的咸水虾!" 不过此时的它泥菩萨过江, 只求能够摆脱鱼钩. 可是它越想向右边的礁岩去, 那鱼线就往左边拉扯, 痛楚使它不得不放弃往右的方向去, 它跟着鱼线向左边游去, 希望左边不熟悉的海域也会有那么一块锐利的礁岩. 

    我告诉友人那鱼好像没什么挣扎了, 而且顺着我拉扯的方向游来. 友人说快些收线吧, 鱼应该是累了, 不过也要小心在它被拉浮水面时的拼死一搏, 好些鱼就在那一刻脱落去. 说时迟说时快, 我已经把鱼拉到前面大约十公尺处, 忽然我的鱼线被大力拉扯, 我错谔了一下, 所幸友人及早提醒, 我把鱼竿抓紧再往下放, 那鱼察觉没有阻力了想再往右去, 然而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鱼竿向左上方拉去, 再放低收线, 再拉. 两轮工夫后, 我们看到它了, 果然是小斑点红鲷! 友人在此时走近海边, 探手一抓抓住了鱼线然后把那大约800克的小斑点红鲷提上岸. 

    大家看到这里一定以为结局就是从今往后, 我就被钓鱼这活动迷住了. 其实不然. 我在几天后接到吉隆坡拉曼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多一个星期后我已经在吉隆坡了. 而我的心思也被大都会的繁华给覆盖, 再也没去想钓鱼了. 我没在拉曼学院拿到文凭, 拉曼生千万别乱认校友哦. 在还没开学前的某一天, 老妈子打电话来说新加坡也寄来入学通知书, 她叫我选择新加坡因为比较靠近老家. 就这样我绕了一圈有回来咯. 至于我什么时候真正着迷于钓鱼呢... 欲知详情, 敬请期待下一段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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